北京的春天很短暂。大地是土黄色的，天被风沙搅得也不是湛蓝湛蓝的。我开着一辆明黄色的 “甲壳虫” 飞驰在灰黑色的高速公路上，显得非常乍眼。为了享受趋车的快感，也为了趋散我心中的郁闷，我把侧窗和顶窗全部大开，春风使我的秀发疯狂飘散。害的邻车司机在路上左右“画龙”，不知他们是为我那女性的魅力还是名车的靓丽所勾引。总之，世人全爱看外表，有谁知道我这小女子的内心世界！
那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我怯生生地走进了他那硕大的欧式办公室。他用后背迎接我的“面试”，听到我喋声下气地自我介绍，他慢慢地转过身来，不屑一顾地对助理说：“你们安排吧。”从此，我就被他安排了一生。从此，我就一直 陶醉在春天的暖阳里，充满感激、期盼，充满信心，倍加努力，一个小女子能被高层领导赏识多不容易啊！我万分珍惜自己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受。
我自知出身贫寒、学疏才浅、涉世不深，羡慕财富，景仰才华。我以雏燕的目光惊奇地观察着周围的世界，在工作中倍加努力地表现。在老板身边工作，自然觉得快乐。接触多了，他的才华和魅力令我敬佩的五体投地。他的辉煌事业和美满的家庭，令我发自内心的赞叹不已。连他吸烟的酷劲儿都令我倾倒。当我得到这样优秀的老板那些许的欣赏，自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有一次他给我发来一封短信：“愿雏燕展开弱嫩的翅膀，迎着和煦的春风翱翔，享受新鲜的生活。愿你拥有诚挚的笑语和幸福的人生轨迹！”两三句话就让我撕心裂肺、几夜没得安眠。能让老板宠幸是我万万也没有想到的 …… 。紧张、害怕、不知所措、他的魅力也让我无法拒绝和逃脱，尤其是去青岛出差，在海滨寓所里他把我的所有衣物烧得精光，从此换上了他赐给我的全套衣装。
小姐妹们儿曾对我讲过：“男人不愁得不到，就怕甩不掉。”其实在他面前，我不但没有男人得手后就被轻易甩掉的感觉，反而感到他有一种爱不释手的心情。尽管感觉良好我还是忡忡地问道：“男人最担心女人的是什么？”他不假思索地回说：“不忠！”
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对心目中白马王子，我对天发誓：“放心吧。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越漂亮的女孩儿越经不住诱惑。”
我知道他整天忙于事业，有时候就会顾不上我这样时时也离不开男人呵护的小女子。他怕我一但寂寞了就会“红杏出墙”。男人大概都这样吧？其实，男人有了事业就有了一切，女人有了男人就有了一切。
他现在就是我的一切，我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他对我一百个放心，我激动地说：“连我的山盟海誓你都不相信？你到底想要我怎么作呢 7”
“你听说过‘贞节锁'吗？”
我困惑地摇了摇头，虽然我在一本小册子上看到过，十二世纪十字军征东的时候，士兵在出发前都给自己的妻子带上“贞节带”的怪事。但是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还有给女人带什么‘贞节锁'的事吗？
他见我如此孤陋寡闻就不厌其烦地给我仔细讲解：现在有好多超级老板都给自己的“小密”带上了‘贞节锁'。那是用钛合金材料精心制做的，永远也不会生锈的。也不用做大手术，打上麻药就跟镶牙一样，在耻骨上钻两个小洞左右各镶个半环形的锁扣。平时锁上就不怕外人非理人侵，当主人要和你亲近的时侯，用防冒的柱形钥匙打开锁什么都不影响 …… 。
我一边听一边瑟瑟发抖，出于好奇我问：“那得花好多钱吧？”
“当然，也就十来万吧。这就省得招惹麻烦，男人放心的闯事业，女人也不用担心遭强暴。特值！”
我虽然仍然有些疑惧，为了表示我对他的倾慕就轻声说：“只要能让你放心，你就给我也安一个。”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狂烈地紧紧地抱着我 …… 。
不久他就带我去了青岛旅游，在那里整整玩了一个月。因为手术的伤口愈合，最少也要二十天。
自从那次旅游回来后，表面上我和平常一样，可是我的心真的上了一把锁。他把非常重要的财物工作交给了我。我并没有产生优越感，反而更加小心翼翼，凡事谨慎检点；避开刺眼、疑惑的目光，吞下淹死人的吐沫。我努力讨他夫人的喜欢；白天是小秘，晚上是保姆、只要每天能见他一面我就心满意足了。就是那样的日子，至今还令我碾转回味。只是大年除夕，在伺候他合家欢聚后，我在下橱吃剩饭时，他的公子那挑剔傲慢的语言让我辛酸，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连续两年不让我回家看看？我理解一个男人，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外场上“面子”是至关重要的。但我还是不理解他家里的人对我的态度，竟跟我这样地位卑微的小女子斤斤计较。谁让我 爱上一个总回家的人呢 ！真是欲哭无泪，默默地承受着难耐的羞辱。当我刚能胜任他事业的助手之时。随之而来的是无端的责难、刺心的诽谤、多少次、多少回无地自容的尴尬；擦干苦涩的泪水后，能让我无怨无悔地面对着难以揣测的人生的，就是他那回荡在我脑海里的许诺和发自我肺腑的誓言。对于独闯京城的我，真心地感激他的收容，让我能有个栖身之舍。 使我心甘情愿地 摸索着如何在不同的场合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我在他的家里是保姆、在他的公司里是文秘、在差旅途中我又成了他临时的情人。我的靓丽使他增光同时也令我满足。
自从鞍前马后伺候他以来，我自己没有买过任何服饰，所穿衣服全部都是他和夫人所赐，他给我的首饰只能偷偷的和他出去时戴。过年时，他褒赏过丰厚“奖金”我都寄给了父母了，我一年的工资和零钱加在一起的，不及公司随便一个人的一次出差的开销费用。但对我的家人来说，那却是半生的积蓄。
习惯是人的一种非常难改的惰性。我真的习惯了、情愿了！按他的要求，我不联系同学朋友、不回老家、对父母鼓吹独身主义。但我渴望做一个母亲，那怕做一个不能说出父亲姓名，我也要做一个自己孩子的母亲！尤其是想到我的孩子必定是个优良的品种，是我们生命的延伸。我无论如何也战胜不了这种难以抑制的情感！我苛守儒家礼教，不争任何名利，甘为终生奴婢，至死不改！他是一个说话算数、富有同情心、责任感、智勇双全、顶天立地的男人，我深深的痴爱他、忠于他！虽然他和我的父亲同龄，但与我同龄的小男孩儿我一个也看不上，他们的综合指数不及他的百分之一。
当他把大众牌“甲克虫”的车钥匙塞到我的手里时，却若无其事地对我说：“干嘛那么紧张，这是给你随便玩玩的。你开烦了，再给其它人。”我想，一个小男孩儿拼上一辈子也未必能在“甲壳虫”小跑车里坐上一坐。
无论世界经济是多么的疲软，他的事业却永远是那么的坚挺。如今，他又分配一件令我十分尴尬的任务：去一座大学里考察一位他相中的“文秘”，据说身材比模特还标准。我自愧不如模特们美艳，也知道女人应该时时完善和修整自身。只要他喜欢，我宁肯一个月不吃饭。也要达到他所欣赏的三围尺寸！我当然也很明戏：一个优秀的男人都像雄海狮一样，独占五百个雌海狮还嫌不够！
他虽然给我的下身安了一把锁，但还是锁不住少女那颗驿动的心。尤其是他身边有个左右不离的壮汉，可能就是大家在私下里议论的司机兼保镖吧？这年轻的小伙子每次看到我时，那眼神总是怪怪的。虽然谁也察觉不出来，但这绝对逃不过我这多情女子的眼睛。也许所有的女人总希望所有的男人都对她倾慕吧？即使没有机会，女人也会创造越轨的机会。我知道所有的人，无论是男人或女人都有“犯罪”的欲望。只要有适合的环境和优越的条件，任何人都不会放过发泄欲望的机会。有一天这机会终于来了，当那壮汉发疯地要得到满足的时候，那‘贞节锁'真把这雄伟的汉子惊呆了！
自从公司里有人私下里议论‘贞节锁'的事以后，我的老板天天虎着脸。他决定要重新物色新的“文秘”了。并把这十分艰巨而又万分尴尬的任务交给了我 …… 。
明黄色的“甲壳虫” 也实在太枪眼，也许我的确消受不起这样的荣华富贵，我把这 明黄色的“甲壳虫”开的快要飞了起来。那轰鸣的马达声把我和我的心一起抛向了天空。 如果他真的相中了新选的“文秘”，从此不再需要我了，我将永远飞到天边，不会给他招惹麻烦，除了带走身上卸不下来的一点点东西。把这辆让我“随便玩玩”的 “甲壳虫” 再给那位新选中的“其他人”吧！我在空中飘摇的一刹那想到的就是要尽快地结束这一切 …… 。
我和那明黄色 “甲壳虫” 一起变得“面目全非”了！我只能口述这难忘的经历，再也不想见到任何人了。还是那句话：世人全爱看外表。我的外表已经让人惨不忍睹了。我很快还要结束这一切，就把这只录音笔留给后人吧 …… 。
作者笔名：长海 实名：韩昌凯
2003.4.24.初稿 2004.5.4. 定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