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女救京”荒诞至极

[ 要 ] 1900 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时,妓女赛金花乘机大发国难财,为联军筹军粮、选洁妓。清政府与联军议和后,赛金花摇身一变竟成了民族英雄。“妓女救京”谬论流毒甚广,至今仍有蔓延之势。

[ 关键词 ] 妓女赛金花 联军统帅 瓦德西

 

  笔者在《北京的牌楼》一书中涉及到“婊子牌坊”的一段文字,捎带对京城名妓赛金花进行了抨击。编辑部在广泛征求专家学者对此书的意见时,有些好心的学者认为:赛金花曾 肯求过瓦德西停止杀戮抢劫,而挽救了京城的灾难,所以对 赛金花 应该给予肯定。对此,我坚持了自己的见解。最后还是按原稿出版了。为了进一步认清 赛金花的本质,特将 这 段文字 内容摘录如下:

  1900 年“八国联军”攻占了北京。 6 月 2 日,德国公使克林德乘轿车前往总理衙门,在途经西总布胡同西口时,不服巡逻盘查并向清兵开枪挑衅,被虎神营士兵恩海还枪击毙。在德国的压力下,清政府为求得宽恕,将恩海交给德国公使馆处死。 1902 年 9 月,清光绪皇帝与十一个帝国主义国家签订的丧权辱国的《辛丑条约》。条约中要求清政府在克林德被击毙处修建“克林德碑”以作纪念。 1903 年 1 月 18 日克林德牌坊建成。设在东城区西总布胡同西口外,南北向,形状与过街牌楼相同。这是座汉白玉石的楼体,四柱三间七楼,蓝色琉璃瓦楼顶的石坊。匾额处铭刻着:“由于庚子年义和团拳民之变,致使德国公使被杀,有幸与帝国议和告成,特立此坊以作记念 ...... 。”在这段遮羞的耻辱汉字两旁的花板上,各刻有英文、法文和拉丁文。在举行牌坊建成典礼时,清政府特派醇亲王载沣前往致祭,丢尽了国人的脸面。

  克林德碑之所以被称为“婊子牌坊”,还另有个原因:外国人不懂中国人立牌坊的意义,而京城名妓赛金花懂得立牌坊的光荣。当时赛金花深受八国联军瓦德西宠幸。赛金花有机会能见到克林德的老婆,这位名妓对克林德的老婆大谈中国人最光荣的事,莫过于死后立个牌坊。赛金花竭力鼓动克林德的老婆,要求皇上亲自给其先生立个最大的牌坊,上面再刻上皇上为克林德赔罪的话,那不就万古流芳了吗? 经赛金花的鼓动,这座婊子牌坊还就真的立起来了。中国有句俗语:“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便从此而广泛流传,赛金花和克林德也同时臭名远扬 。

 

  赛金花何许人也?根据有关的史料的零星记载,历史上的赛金花的经历大概如下:赛金花原名郑彩云,又名傅钰莲、傅彩云,赵灵飞等。郑彩云乃清代徽州(现为安徽省歙县)龙江郑村人氏,大约生于1872年。歙县乃是世界上“贞洁牌楼”最多的地方,这些传统文化对幼年的郑彩云必有深刻的影响。郑彩云其父当时为徽州太守,太平天国起义军将其父杀死。其母带彩云姐妹化装逃往苏州。不久母又病故,为了生存其姐自卖为妓,13岁的彩云随姐寄养于妓院。1887年(光绪13年),适逢前科状元洪钧回苏州守孝,对彩云颇为赏识。洪钧时年48岁,郑彩云年仅15岁。因彩云出身豪门知书达理,又正值洪钧既将奉旨为驻俄、德、奥、荷四国公使。西方诸国的外交惯例:公使必须携夫人同往。而洪钧的原配夫人难以接受洋人的异俗,故洪钧将彩云纳为小妾以便出使诸国,夫人将诰命服饰借给三姨太彩云,命她回国后归还。1900年英法联军入侵北京前,傅彩云同洪钧归国,不久洪就病死了。1894年,在送洪氏棺柩南返苏州途中,傅彩云本性难移潜逃至上海继续为妓,改名“曹梦兰“。因一嫖客暴死其床,为了躲避官司,赛金花又北上天津仍开妓院,改名“赛金花”。1900年八国联军攻陷北京时,赛金花已居北京石头胡同为妓,因赛金花曾充当过“公使夫人”通哓外语,她便打着这块招牌,乘此借机向德国军官做皮肉生意。《北洋军阀史话》写到:“八国联军占领北京期间,最被后人传诵的是联军统帅瓦德西和名妓赛金花的艳事,但这是完全虚构的,赛金花曾去找过瓦德西,可是两人根本没有见过面。《梅楞章京笔记》记此事比较可信 …… 。” 1903年赛金花在北京因虐待幼妓致死而入狱,解返苏州后出狱再至上海重操旧业。民国六年(1917年)正式嫁给魏斯灵,住在前门外的樱桃斜街,五年后魏死。赛金花晚年生活穷困潦倒,1936年病死于北京。

  关于妓女赛金花救京城的故事流传甚久,大多数知道赛金花这个名子的人都以传说故事当做史料,尤其是当时的御用文人竭尽全力以酸腐的奴才心理对妓女赛金花大加赞颂。这样既能迎合清政府的卖国行经,又能讨得入侵联军的欢心。直至如今,在 2003年12月1日出版的《读者报.报摘精华本》中,以纪实栏目刊出《赛金花“名妓报国”之谜》的文章,仍然为妓女赛金花涂脂抹粉:

  “公元 1900年.八国联军人京,天津也被占领。八国联军的统帅,偏巧是当年在伦敦的瓦德西。赛金花闻之,赶往北京.即备马车,并用德文写上“驻德国公使夫人傅彩云”几个字挂在马车上。赛金花在京城,居然畅通无阻,轰动了北京城。马车进人皇城.一名年轻的德国军官向赛金花敬了一礼.用德语问:“夫人您要找谁?”“瓦德西将军!”赛金花说:“他是我的老朋友。'

  六年了.这对异国倩人又见面了,他们首先亲切地拥抱。

“你可曾想过我?”赛金花躺在瓦德西的臂弯里,偏过头,如小鸟一般低唱着问。

“对,我是想过,而且想得特别强烈.我简直到要发狂了。”

“这些年还想吗?”

“我们曾有过一段情缘.你们中国人说的‘人非草木嘛'怎能不留下美好的回忆?”

“我不来找你,你会主动打听我?”

“我怎么不?我一到北京,就四处打听你的下落.所以知道你已更名为赛金花了。”

“当真?”彩云的眸子里闪着光泽。

“人们传说北京有位赛金花,拥着‘状元夫人'的头衔.我一猜就是你。”

“骗人!哪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哪里没找,北京所有的妓院都没有你的影子。”

“晤!你还真是个有情人!”

  赛金花破涕而笑,笑得那样自在和迷人,一骨碌翻过身子,散乱的秀发垂落在她前额,她深情地望着他,以无限的热情和期盼娇声地对他说:“亲爱的,如果我对你作点小小要求,你可答应?”

“当然答应!我一定答应!”瓦德西吻着她的前额和樱唇,亲切地说;“小心肝.无论你要求什么。”

“撤军!”

  瓦德西一怔,赛金花也从他身上滑下来。

“听我说,小心肝,这撤军可是件大事啊!”

“当然是件大事,不然我不会求你!”

“这撤军对你有什么好处?小宝贝!”

“我是中华民族的一分子,你们侵犯了我的祖国,糟践和屠杀我们祖国的人民,我……”

‘“甭说了,小心肝,看不出,你对你的祖国和你的民族如此一腔热血,了不起,我服了你!好,我答应!“

“当真?”她兴奋得要跳了起来,上前搂着瓦德西的脖子热情地狂吻。

  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尽管瓦德西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但是.他这下所面对的对手——赛金花,13岁就情窦初开,熟谙儿女情事.以她玩弄男人的丰富阅历,和深晓男人心理的爱欲经验.她终于以她天生的风韵,情场的伎俩,无比美丽的姿色和动人肺腑的语言,终于降服了这位天性顽固的八国联军的统帅!

  慈僖太后下旨李鸿章,屈辱求和。和议达成的第二天八国联军即开始撤军,议和谈判中,瓦德西果真实现了诺言,降低了议和的条件,且是那么顺利,瓦德西向李鸿章摊出了底牌:“这次谈判之所以能降低条件,主要赖于贵国的状元夫人——赛金花,我们是老朋友了,不是她,你们中国可要吃大亏啊!”瓦德西讲这话的时候,清廷还有几位大臣在场,他们感到一怔,“赛金花? …… ”

 

  以上这段描写据说将要搬上银屏,并以此向广大的青少年进行“爱国主义教育”。 因为重被装扮后的妓女赛金花用满腔的爱国热情感动了入侵的联军统帅,解救北京城的百姓免受了战争的灾难。如今的赛金花可真是:“既当了婊子又立了牌坊”。怪不得早年江青曾为争演赛金花而闹得沸沸扬扬。如今,有些影视名星们又掀起争演赛金花的热潮。更甚者旅游开发商竟想以“妓女赛金花”的名字打造出个品牌效应来。

  即便是演义故事,也要符合逻辑才是。一个裹着小脚的老牌妓女赛金花,究竟能有多大的特殊本事?真的能靠着自己的色情和满腔的“爱国热情”而征服了入侵德军统帅,并解救了北京城吗? 从现存的一些老照片来看,赛金花本人并没有什么令人惊艳的倾国之色,出生于 1832年的瓦德西,入侵北京时已经是68岁的老人了,虽然赛金花曾充当过“公使夫人”。但做为入侵的联军统帅,根本不可能与妓女身份已大白天下的赛金花有什么浓情蜜意可言。瓦德西入侵北京后赛金花主动为联军筹军粮、选洁妓倒是很被联军所看重的。实际上此时的赛金花已经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汉奸、特务、间谍、军妓 …… 。即便真的是瓦德西向李鸿章“摊底牌”时,极力吹捧了赛金花在“议和”中的作用,也无非是想让赛金花将来继续为联军提供特殊的服务。所谓“议和”只是一种政治手段而已。何为政治?在入侵者眼里,政治无非是表面较为温和的交易罢了。交易顺利就和,交易不顺利就打。无论作何种政治交易,入侵者总是要占尽了便宜才肯罢休,对于联军的统帅说来,绝不可能因为李鸿章“会抹稀泥”; 因为赛金花“会玩色情”而能轻易达成“议和” 的条件。

  封建社会的文人们之所以大张旗鼓地吹捧“妓女救京”的神话。无非是赛金花的伎俩满足了他们的奴才本愿。在封建社会里男女联姻都要讲门当户对的,即便是两家的政治经济地位相当,女人嫁到婆家后,也心甘情愿地自称为:“奴家”。这种奴化教育在中国持续了几千年。既然女人自称为奴,那么妓女的地位就是奴之奴也。男人即便官至极品,在上级面前也要自称:奴才。就这样一级一级的奴才,练就了一身妓女的本事:千方百计讨主子欢心,主子叫奴才撅着,奴才绝不敢趴着,那里还顾得上百姓的死活?妓女赛金花能得到联军统帅的蔽护,简直叫这帮奴才们羡慕死了。既然慈僖“老佛爷”屈辱求和了,并且还召见过妓女赛金花, 那么演义出这么一段“妓女救京”的神话故事,岂不更是锦上添花吗?

  “捧戏子,夸妓女。”一直是纨绔子弟的拿手勾当。民国时期还有位妓女“小凤仙”也被誉为英雄人物。其实,反袁名将蔡锷整天和妓女“小凤仙”鬼混,只是想以“沉于酒色”来迷惑窃国大盗袁世凯的,被软禁的蔡将军乘“小凤仙”的轿子混出了北京城,妓女“小凤仙”充其量也不过是蔡将军的一个道具而已。酸溜溜的旧文人又把妓女“小凤仙”打扮成了救国的英雄,真乃荒诞之极。

  还没过够奴才瘾的人们,总是热衷于大排特演皇帝和 奴才们的 戏。还要想过过妓女瘾的人们,自然是要鼓吹“妓女也高尚”了。尽管旧社会的妓女也是被压迫的阶层,属于流氓无产者。她们的身世也很有值得同情的一面,但毕竟她们在本质上仍是社会的毒瘤和麻醉剂。当然,在民族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时,这些流氓无产者也很可能对革命有所贡献。但是,面对外国侵略者,赛金花根本就没有“ 名妓报国 ”之心,只有卖国求荣之意, “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历史真的可以任人打扮吗?否!只有丧尽天良的政治流氓才想篡改历史的真实。无论如何打扮赛金花,她的妓女本性依然难以改变。绝不容许“妓女也高尚”的流毒继续蔓延下去!

(附赛金花小照)2004.1.15

[作者简介] 韩昌凯 工人出身 中国建筑装饰工程公司工程师 北京市园林古建工程公司项目经理业余爱好文学创作 1988年发表长篇小说《我是凡夫俗子》2003年发表图文专著《北京的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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